经过了一些打杂和跑腿等一些简单的人和业务培训之后,舒伦堡在1935年的11月份就正式进入到了纳粹德国党卫队保安处总部工作了,在这之前,舒伦堡就去拜访保安处二处负责人穆勒。穆勒给舒伦堡的感觉就是冷漠、冷酷、冷静,穆勒假惺惺的对舒伦堡说:“我非常希望能在这里为你安排一个好位置,但非常遗憾,海德里希很欣赏你,他会把你调到保安处总部工作。”不过缪勒也不会料到,他面前这个略显稚嫩的年轻人,会在短短几年内做好与他平起平坐甚至超越他的位置。
当舒伦堡第一次走进海德里希办公室的时候紧张得要命,这位可怕的上司坐在一张巨大的桌子后面,海德里希身材高大,一双细小灵活、目光尖锐的眼睛充满神秘的力量,一只鹰钩鼻子加上厚厚的嘴唇,给人阴险可怕的感觉。他的手臂又细又长,让舒伦堡联想到蜘蛛的长脚,这个联想非常贴切,海德里希不就是那个在暗地里织满蛛网的大蜘蛛吗?
海德里希首先询问了舒伦堡的家庭情况,随后又聊起了音乐的话题,最后又询问舒伦堡对法律的看法。听取了舒伦堡对法律专业性的回答后,海德里希很不满意,他批评舒伦堡思想保守,过分拘泥于法律程序,他警告舒伦堡,在党卫队保安处,必须采用不寻常的思维和手段来对付一切反对纳粹的势力。
这次见面持续了一个多小时,舒伦堡首次见识了海德里希的阴损可怕,另一次与海德里希单独相处,是一次异常压抑的晚餐。1938年2月,海德里希准备搞掉陆军总司令弗里契,他依据梅辛格提供的一份报告,指控弗里契是同性恋,并把这份报告上报给希特勒,当报告交上去之后,海德里希立即意识到梅辛格所提供的证据存在重大错误,他把弗里契与另一个同样姓名的奇兵军官搞混了。这时要撤回报告已来不及,海德里希只能将错就错,只要这个案子不被揭穿,那就让弗里契一直把黑锅背下去。
问题是德国陆军中许多高级军官对冤枉弗里契一事非常愤怒,他们决心为弗里契讨回公道,海德里希接到情报,在荣誉法庭审判弗里契那一天,陆军甚至有可能发生军事叛乱。
法庭开庭的那天,舒伦堡接到海德里希的命令,要他带上手枪立即赶到海德里希办公室报道,而他的任务是,陪同海德里希共进晚餐。一见面,海德里希就问:“听说你是一个神枪手?”舒伦堡回答:“过去是。”海德里希点点头,请舒伦堡一起吃完饭,舒伦堡注意到海德里希紧张的神态,他有点摸不着头脑,不知道一向霸气的海德里希为何如此表现。这顿饭沉闷而压抑,让舒伦堡如同嚼蜡,但他不敢多问,饭后,海德里希又吃了一大把阿司匹林,突然自言自语说:“如果他们在半小时内没有从波茨坦出发,那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了。”
慢慢的,海德里希恢复了平静,他向舒伦堡解释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,因为担心国防军暴动,所以才把舒伦堡调过来担任自己的贴身警卫。凌晨一点过,确定不会有暴动发生,海德里希这才让舒伦堡离开,海德里希的副官陪同舒伦堡走出大楼,他松了一口气,对舒伦堡幽默道:今晚不会再有伟大的英雄事迹发生了。
舒伦堡与海德里希的关系日益密切,舒伦堡是一个机智和善于理会上司心态的人,他总能很好的揣摩海德里希的用意,按他自己的话来说,保安处的下属们与海德里希其实是猫与老鼠的关系,海德里希这只猫总是将老鼠牢牢掌控在手里,他从不停止捕鼠,如果他发现老鼠有逃跑的迹象,他会立即将老鼠置于死地。但是,对舒伦堡,海德里希似乎又另眼相看,把舒伦堡当成了心腹或朋友,他与夫人妮娜·玛蒂尔德参加社交晚会或音乐会时,经常邀请舒伦堡去当电灯泡,三人一起出席各种社交场合,舒伦堡与妮娜的关系相处得非常融洽,云里雾里的舒伦堡不知道,海德里希正在利用他与妮娜的关系,设计者一个可怕的陷阱。
有一次,在波罗的海的弗曼音岛上参加完会议后,海德里希驾驶私人飞机提前返回柏林,百般无聊的妮娜邀请舒伦堡陪同她去百萝奴湖游览观光,他们一起喝咖啡、散步、聊天,湖里两个游泳的男人还让他们议论了一番,殊不知,这两个人就是盖世太保的密探,他们的一切活动都没逃过缪勒的眼睛。四天后,舒伦堡接到缪勒的电话,海德里希通知他们一起出去happy,这也不是第一次了,好色放浪的海德里希经常邀约他们偷偷溜出去狂嗨,舒伦堡没有起任何疑心。晚饭后,三个人来到一处比较偏僻的酒吧,缪勒递给舒伦堡一杯酒,他们喝着酒,谈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。突然,缪勒向舒伦堡发问:“你在百萝奴湖游览得如何?你们玩得痛快吗?”舒伦堡大吃一惊,再看海德里希,脸色惨白,目光冷酷,他冷冷的对舒伦堡说:“你已经喝下了毒酒,如果你不告诉我真实情况,你会在六小时后死掉。”
舒伦堡顿时魂飞魄散,他万万没想到海德里希居然会利用自己的夫人设下美人计,以此来考验他的忠诚,他只能压住内心的惶恐,一五一十老老实实的交待那天与妮娜的一切经过,缪勒不时在一边旁敲侧击、落井下石,让舒伦堡恨之入骨。
最后,海德里希相信了舒伦堡与妮娜是清白的,他点点头,递给舒伦堡一块干苦艾酒精(什么玩意?),舒伦堡把这东东塞进嘴里,又苦又辣,这个真是解药?刚才真的喝了毒酒,可能只有海德里希才清楚,舒伦堡一辈子都没搞明白这件事,而舒伦堡与妮娜的关系究竟是怎样的,海德里希可能也一辈子没搞明白。
对于舒伦堡这样聪明能干的人,海德里希当然不会放弃彻底控制他的方法,不过,最终把小辫子主动送到海德里希手里的,却是舒伦堡自己。1940年,舒伦堡准备再婚,作为一个情报人员,婚姻必须经过党卫队种族遗传部门审核,但他的未婚妻的母亲是波兰人,这就很麻烦了,多半通不过审查,于是他私下里请求海德里希帮忙疏通关系,海德里希居然满口答应他向希姆莱求情。几天以后舒伦堡的结婚被批准了,让他对海德里希好不感激,然而,半年以后,舒伦堡才明白了海德里希的“良苦用心”。
某一天,秘书送给舒伦堡一个标明“绝密”的文件夹,这其实是舒伦堡的日常工作,每天他都会处理很多份这样的文件,今天也不列外,正当他审阅文件时,一份波森省秘密警察写给盖世太保缪勒的报告引起了他的注意,这份报告详细的记录了对舒伦堡妻子家庭的监视情况,着重提到了他岳母的妹妹曾经嫁给了一个犹太人。
至此,舒伦堡才恍然大悟,现在,他妻子的家庭与犹太人产生了联系,这在纳粹德国可算是一个重大污点,海德里希掌握了他这个致命软肋,已经抓住了他的小辫子,把他牢牢的掌控在自己手里,成为海德里希棋盘上一枚忠实的棋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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